第六章 盗剑

莫家青龙别院

青龙别院位于莫府正东，无论位置还是风水都是极好，莫家剑派除主门苍穹殿之外，还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殿，这青龙别院，便是莫坤一家及其青龙殿弟子的居所。而在莫家，青龙殿殿主往往是默认的下一任家主继承人，所以莫朝龙虽在莫司南儿女中行末位。青龙殿的实力比起其它三殿要强上不少。

已经过了戌时，别院中以很少有来去的弟子，莫朝龙此人好静，青龙别院假山流水不见奇多，如此一遮盖，整个院落倒是安静了不少。小径通幽处，便是莫朝龙的府邸。

“嘿哈，嘿哈”府院之中，一个稚嫩的幼童正在费力的挥舞着一把短剑。这孩童不过六七岁模样，生的虎头虎脑，一脸灵气富贵之相。

“煜儿，别练了，回房休息吧。”正厅中走出一个中年美妇，一脸慈爱的招呼的幼童，孩童一看是母亲来唤，摇头抖落着头上的汗水，抬脸便扎进母亲的怀抱。也不管被他随意丢落在地的短剑。这妇人正是莫坤的生母，官名萧萍。乃是一商贾人士之女，手无缚鸡之力，为人温婉贤惠。

莫坤天生性格高调浮躁。莫朝龙对他平日里总是旁敲侧击，横眉冷对。倒是慈母不嫌子弱，萧萍对她的这位长子颇有耐心，平日里除了关怀，并无半句苛责训斥。莫坤这十年来习武一途的烦闷，没少与母倾诉。此时刚进院落，莫坤见弟弟与娘亲的这般亲密，心间暖意袭来，面上不由的泛出了笑容。轻唤了一声“娘！”

莫萧氏见是长子进门，眉眼之间慈爱又是浓郁了几分。笑而问之“坤儿今日迎客之事可还顺利？”

莫坤苦笑一声道“娘，连您都知道了。”

莫萧氏见儿子愁状，笑答“你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里藏不住事，晌午前厅议事之后，便回来与我嚷嚷了许久”

莫坤听母亲这般说辞，心中烦闷之气有徒增了几分。气道“爹也真是的，周家的人信口开河，他也跟您嚼舌根子。”

莫萧氏调笑道：“怎么是信口开河，我早听闻周家三小姐天生丽质，气质不凡。配我的儿子，想必你爹也是愿意的”

“我不愿意！”莫母的一句玩笑让莫坤直接跳了脚。竟是像个孩子一般赌气似的别过了头。

莫萧氏见儿子这般郁闷，有些哭笑不得，道“坤儿，如今你已为少年，怎还跟孩童一般。”顿了顿又道“莫家是武林大派，子弟有些联姻之事也不足为奇，不过今天你爹也并未应承周家的这门亲事。想必也是有所考虑。你爷爷不是也说再议么。”

“再议？”莫坤情绪激愤，大声辩解道“我既已成人，为何还要受人摆布？”

莫萧氏秀眉微皱，道“怎是被人摆布？不过是订门亲事，你如今正当婚娶之龄，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莫坤也没成想这次莫萧氏并未完全站在自己这边，心中苦闷之感又是徒舔几分，支吾好几句，也想不出辩解之词，索性手臂一挥，道了句“反正我不愿意！”顺势背对萧萍坐在了庭前台阶上，不在言语。

莫萧氏怀中的莫煜眨了眨眼睛，对于母亲兄长的对话也听不懂，见两人都不说话，抬头看向娘亲，问了一句“娘？哥哥要娶媳妇儿了么？”

莫萧氏被幼子这么一逗，倒是回了神，摸了摸莫煜的脑袋，三两句把他哄回了内室，踱步到了莫坤身后，知子莫如母，方才她与莫坤谈话之间，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深知此时不能再与莫坤多加训诫之词。就这么在莫坤身后站了好一会，才开口柔声道“坤儿，你告诉为娘，你是否已有了喜欢的人？”

这么一问，让莫坤也不再愣神，可不知如何为母亲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是芊芊那丫头吧？”莫萧氏又问。

莫坤被母亲一语中的，心中十分惊讶，转头看向母亲，忙道“娘怎么知道的！”

莫萧氏微叹，道“你从小在这莫府长大，莫家深宅大院，你身边除了笑薇和芊芊，哪还有别的女孩子！”

“是的娘！”莫坤既被母亲一眼戳穿，也就不再隐瞒，心中情愫倒是突然坚定了不少，对莫母道“娘，我就是喜欢芊芊，我想娶她为妻！”

“不可！”莫萧氏出乎意料的没有多言，直接回绝。

莫坤一愣，也是没料到母亲的反应，急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莫萧氏依然没多说什么，还是直接回绝。见莫坤眉关紧锁，又道“坤儿，你娶不娶周家三小姐我不知道，可这芊芊，你是绝不能娶的！这其中缘由，你是明白的！”

“这不公平，凭什么！”生平第一次，莫坤在母亲面前失态，言语中已经是有了喊叫之语。

“就因为你是莫家子孙！”莫萧氏厉声喝止道“坤儿，你身为莫家子孙，就要以振兴莫家为己任，家族的利益大于一切。”

莫母的话让莫坤怔在了原地。双目圆睁，眼前的母亲突然变得陌生，只觉得脑中轰鸣，一片空白。

支吾间还欲说话，却听的院墙外一声女子轻泣，随即一阵急促脚步声，莫芊芊的身影一闪而过。莫坤心中暗道一声“坏了”也来不及与莫萧氏打招呼，抬脚便追了出去。

“唉”莫萧氏一直看着莫坤远去的背影，长叹口气，低声道了句“坤儿，希望你明白，芊芊并不适合你。”

紧追出去却不见了莫芊芊的踪影，莫坤暗自心焦，行步匆匆的沿路追寻。“啊，”迎面撞上了一低头前行的弟子，如此当口，莫坤气入肺腑，开口大骂“你眼瞎了不成!？”

那弟子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怯声道“七公子息怒，小的不是有意冲撞公子。奉师父之命，送些书籍去藏剑阁，还望公子赎罪”

莫坤心中焦急，没好气道“藏剑阁在白虎别院，你跑青龙别院晃悠什么。”

那弟子见七公子怒气未消也不敢辩解，莫坤急于寻人，抬脚给了这小弟子屁股一脚，骂了句滚蛋，便又往前追去。。。。

莫家剑阁

莫家藏剑阁位于莫府白虎殿后，由白虎别院守护，乃是莫家武学神兵的保管之处，一般弟子没家族特令，方圆两丈内是不得靠近的，况且藏剑阁离莫坤二叔莫朝虎府邸及近，一般寻常盗贼也没人敢跑到这来领教莫朝虎的白虎剑。

深夜的藏剑阁寂静无声，高阁孤立。黑暗中，刚才的送书弟子匆匆走来，行至阁门前，诡异的朝四处张望了许久，推门而入。见藏剑阁中并未他人，一改方才维诺之相，独自在剑台上来回翻找起来，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在此盗剑？”身后突然听得莫坤的声音传来，那弟子猛然转头，刚才擦身而过的莫坤正靠在正厅的柱子上，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这弟子也不慌乱，对上莫坤的目光，躬身行了一礼，问道“七公子还有何事？”

莫坤厉道“贼人还想假装，藏剑阁乃莫家重地，寻常弟子根本靠近不得，我看阁下一生普通弟子服饰，想必还没资格进入这里吧”

那弟子答道“我是玄武殿主门下，奉师父之命。。。。。”

还未等说完，便被莫坤出言打断“藏剑阁事务不论大小，都由白虎殿掌管，你说你是玄武殿门下。我大伯难道没有教你这基本规矩么？”

见身份被戳穿，这弟子目光阴沉下来，沉默不语，阁中气氛瞬间有些紧张，莫坤在训斥之时，已觉处面前的此人杀气外露，右手已然抚上饕餮剑柄，随时准备应变。

那弟子突然抬头，身形一动，袖中弹出一把软剑，朝莫坤袭来。莫坤早有准备，饕餮剑出鞘，快速迎上来人的剑招。宽大的袖袍看不见那弟子手上动作，但那剑身如毒蛇吐息一般，招招诡异，剑招不快，却变化莫测，招招直取要害。二人就这么在正厅之中缠斗起来。

电光之间，已是几招过手，莫坤心中暗惊此人剑招之狠辣，本意是想生擒此人，见对方来势凶猛，不能再留手了，剑式忽变，“莫此为甚！”一招莫家剑法第二式向前斩去，脚尖轻点，接连向前斩出三剑。那贼人并不惊慌，软剑横裆，竟是招招接下。随即剑身前探，手腕轻抖，那软剑顺势盘旋，竟缠在了饕餮剑上，趁着莫坤兵刃被制，左手迅速化掌，直取莫坤胸前。

“不好！”莫坤暗叫一声，右脚猛踏，侧身而起，整个人横起翻转一周，只听得饕餮剑与缠在剑身上的软剑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总算是抽剑而出，险险的躲过了这一掌，莫坤身形刚落，剑影不停，一招“莫衷一是”又是向前急刺，直逼贼人面门而去。

对方似乎也是未料到莫坤剑法纯熟，不由向后退去，可莫坤剑招极快，眼看饕餮剑离面门只有半寸，那贼人忽的腰身一沉，腿上运劲，向后俯身，几乎是平躺着仍由莫坤这招刺了个空，躲过剑招，那贼人马上稳重身形，反身一剑，逼退莫坤，夺门而逃。

“别跑！”见贼人欲走，莫坤断喝一声，轻功急踏，追了上去。

这人不仅剑法高超，轻功也极快，莫坤脚下不断运劲，一直追至后山剑山处，才在一处断崖边追上了此人。那人背对断崖，不再继续逃窜，一把扯下身上的弟子衣袍，面上面具，一袭黑衣站在这夜色笼罩中，阴沉道“你就那么想死么？”此处树木丛生，月光被挡了个严实，此人人皮面具之下，竟还有一遮脸面纱，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可声音却是个女子。

莫坤在此人身前半丈处站定，问道“你是什么人？去藏剑阁想偷什么？”

那女子悠悠道“此事与你无关，若在插手，定取你性命。”

“哪路神仙？如此狂妄！我乃莫家七公子，你私入我莫家禁地，若再不说实话，当心我剑下无情。”莫坤严声喝到。

“哼”那女子冷哼一声，道“剑法虽好，可内力尚浅，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接下我的饕餮剑”莫坤又喝一声，直接提剑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