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你蠢哭了吗

——神经科学家戳破大脑的聪明假象

基本信息

作者： [英] 迪安·博内特

译者：朱机

出版社：后浪丨福建教育出版社

阅读进度：2021年2月3日阅读完毕

字数：17万字

页数：302页

纲要

第 1 章　心智操控系统

第 2 章　记忆天赋（保存收据）

第 3 章　恐惧：没什么好害怕的

第 4 章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呢

第 5 章　看到眼前这一章了吗

第 6 章　人格：棘手的概念

第 7 章　抱团

第 8 章　当大脑崩溃

前言

大脑无非是人体内的一个器官。它演化了数百万年，结果变成现在这么复杂的样子，还积累了大量垃圾。

第 1 章　心智操控系统——大脑如何管理身体，又为何常常引起混乱

直到相当晚近的时期，大脑的功能都非常简单明确，那就是采用任何必要手段保证身体的存活。

操控这些维持生命的基础功能的是脑干和小脑，有时也被称为“爬行脑”。而像操控意识、注意力等高级能力的，全都定位在新皮层，即“新的”皮层。

【一】合上书，我不想看了——大脑是怎么引起晕车晕船的？

运动十分重要。我们的骨骼经过演化，变得适应长时间的步行。脊椎中有神经束控制着人体在没有意识参与的情况下运动。这些神经束被称为“模式发生器”，它们刺激腿部的肌肉和肌腱，使其按特定的模式运动。不假思索的轻松运动的能力是我们这个物种存活下来的保障。

晕动病，又叫运动病，只有在人们乘坐人工发明的交通工具时发生，比如你正坐在一辆汽车上。人的内耳中有前庭系统，是一组内含液体的管道，用来探测身体的平衡和姿势。前庭系统内有足够的空间供液体在重力影响下流动，贯穿其中的神经元能够感知液体的位置和变化，让大脑知道当下人的姿势和所处位置。假如液体在管道顶部，说明我们正上下颠倒。

是人在移动，还是人不动外界在移动？是眼睛和内部系统合作解答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坐汽车时并没有可以让大脑联系到步行的那种有节奏的晃动感。你坐在交通工具中“被移动”时，并不是真正在动，本体感觉也没有产生恰当的信号来让大脑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信号意味着你对爬行脑什么也没做。可是，你又的的确确在移动着，耳内的液体对于高速移动和加速度产生的外力有所感应，它们发送信号给大脑，报告说你正在移动，而且还动得很快。

脑的意识不难处理这种矛盾的信息，然而身体管理系统中更深层、更基础、潜意识的部分却不太明白要如何处理此类内部矛盾，不知道有哪些原因会造成功能失调。实际上在爬行脑看来，可能的解释只有一种：中毒。自然界中，只有毒素才会如此强烈地影响体内运作机制并造成混乱。而当人脑认为体内有毒时，唯一合理的反应就是：激活呕吐反射，迅速吐出毒物。

晕船可能是晕动病种最严重的。在船上，视觉系统更容易认为人并没有移动。

【二】再来一口甜点？——脑对食物和进食复杂又混乱的控制

甜点的甜是大脑认得出并且想获得的明确奖赏，于是它否决了胃给出的“装不下”的信息。新皮层否决了爬行脑。

有的人可能原本超级爱吃蛋糕，可是突然有一天，吃完蛋糕却生病了。与厌恶建立起联系可以让人避免吃下有毒或致病的东西。【看客注：小学时的一次午餐吃的蛋炒饭，饭后发生呕吐腹泻。此后10年，再也不愿意吃鸡蛋了。】

所有以食物为基础的决策几乎都受到大脑的干涉。人的大脑主要（高达65%）靠视觉而非味觉获得信息，味觉的作用实在是弱到令人尴尬。因此，食物的样子强烈地影响着我们的感受。

每个人日常的生活规律也极大影响着人的进食习惯。如“午餐时间”。人会因为时间到了而觉得饿，而不是出于饥饿才觉得该吃饭。大脑显然把逻辑看作宝贵资源，一定要省着用才行。

造成进食过量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为了舒缓情绪。当人悲伤或抑郁时，大脑就会向身体发送“累了”“倦了”的信号。而人在累了、倦了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能量。那能量从哪儿来呢？当然是食物。高热量的食物同时还能激发人脑中的奖赏与愉悦回路。

人的大脑和身体一旦适应了高热量摄入，再要减少就很难了。

【三】去睡，也许会做梦......或是痉挛、窒息甚至梦游——大脑和睡眠的复杂性质

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睡眠究竟有什么目的！睡眠非常重要。水生哺乳动物如果完全睡着会停止游动、沉入水底并淹死，因而它们发展出了大脑两半轮流运作的睡眠方式，可见睡眠多么重要，甚至超过了“不淹死”的求生本能。

睡眠不仅仅是为了休息。身体的代谢活动在睡眠时仅仅降低了5-10%，这样的“放松”几乎微不足道。

精疲力竭也不是睡眠的保证。入睡时间和时长取决于人体的昼夜节律。管理睡眠规律的是脑中的松果体，它分泌褪黑激素使人放松和困倦，并受光照调节。换言之，人体的昼夜节律与日照长短有关。于是，我们通常在清晨醒来，到了夜晚感到困倦。时差背后的原理也在于此。用几天时间适应新的日照规律可以有效地重置昼夜节律。

人的睡眠规律自从人工照明普及以来，在最近的一两百年里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人体的核心体温同样遵循简单的节律变化，在36-37摄氏度之间波动。在睡眠状态中降到最低点。这或许可以说明为什么睡觉时常常要盖毯子。

还有一种现象更可以说明睡眠不仅仅是为了休息和保存能量：人们在冬眠的动物身上观察到了睡眠。也就是说，已经无意识的动物仍要睡觉，它们会耗费更多能量去入睡。

长时间不睡觉的话，大脑会启动“微睡眠”，让你不时地打几分钟甚至几秒钟瞌睡。可是，人类早已演化得期待并需要长时间的无意识状态，时不时地打盹儿并不能真正满足我们。

【四】旧睡袍还是斧头杀人魔——大脑与“战或逃”反应

有一种专门识别和注意威胁的情绪：恐惧。但有一个缺点是：大脑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作为内设方案，让我们遇到并不一定有危险的情境时也照例感到恐惧。

人类在危机四伏的野外环境中演化，只有那些稍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多疑的人类才有机会活下来传播基因，这多亏了“战或逃”反应。这种反应发起于丘脑。如果把脑比作城市，丘脑就相当于总站，连接了大脑皮层处理意识的较高级脑区以及中脑和脑干等更为初级的“爬行脑”部分。

大脑会在记忆中检索以前是否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如果信息不足以确定我们此时此刻的经历是安全的，大脑就会启动战或逃反应。

此外，感觉信息还会传递到杏仁核，它的做法是：感觉到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儿就直接亮起红灯，反应速度远超大脑皮层进行复杂分析所达到的速度。

战或逃反应还会促动肾上腺髓质，让体内充满肾上腺素，产生一系列应对威胁时的反应：紧张、胃抽筋、呼吸急促、甚至排便——因为身体并不想在逃命时携带额外的“体重”。

面对威胁时，我们立刻变得强烈害怕或是愤怒，这使我们的精神更加集中，并保证不在冗长的“推理”上浪费时间。猜测老虎来了并迅速逃开的原始人，比那些说着“再等等，看看到底是什么”的同伴更有可能存活并留下后代。【看客注：风险的小火车来了，先跳出轨道再说。】

第 2 章　记忆天赋（保存收据）——人类的记忆系统及其古怪之处

对于人脑，我们算是被坑定了，甚至连关机重启和重装系统都做不到。所以说“人脑就像电脑一样”这种类比过于简化且充满误导性。

【一】我到这儿是干吗来着？——长期记忆和短期记忆之分

短期记忆最多持续一分钟左右，长期记忆能够与你相伴终生。有人把回想起一天前或几小时前的事称为“短期记忆”，那是错的，它们都是长期记忆。

我们之所以能够思考，是因为信息就在短期记忆中，这就是短期记忆的功能。长期记忆提供了丰富的数据辅助我们思考，但真正进行思考的是短期记忆。因此有些神经学家更喜欢说“工作记忆”。

短期记忆的平均容量是一次最多4样“东西”。多年以来，这个容量值一直被认为是7加减2，起源于乔治·米勒在20世纪50年代做的实验，所以也常有人称其为“神奇数字”或“米勒定律”。然而，目前的数据表明，真实的短期记忆容量更可能是4样东西。

实际上在短期记忆中把什么算作“1样东西”会根据情况而变。一种方法是把事物归类为小的整体，即“组块”，从而充分利用短期记忆容量。

与之相反，我们并不知道长期记忆的容量能有多大，因为还没有人能活到把它装满。

信息有多种途径可以变成长期记忆，如：背诵、反复。反复的必要性在于，与短期记忆短暂的电活动模式不同，长期记忆基于神经元之间的新连接，而建立连接的基础是突触，重复想要记住的事情能够刺激突触的形成。

两个（也可能更多）神经元之间的连接节点就叫“突触”。突触并不是一种直接接触的连接，实际上是一个神经元的某个终端和另一个神经元的某个开端之间形成的一道狭窄空隙。当一个动作电位到达突触时，突触前端的神经元便把一些名为“神经递质”的化学物质喷进突触；神经递质穿过突触，到达下一个神经元，与其细胞膜上的受体结合；神经递质一旦结合受体，就在该神经元上引发动作电位继续向下传导，直至下一个突触。

特定区域的一群突触代表了某段记忆，当它们被激活时，我们就有了一段“回忆”。突触就是记忆的实体形式。通过形成新突触新建长期记忆的方式叫做“编码”，即记忆在脑中存储的过程。海马区就是编码记忆的地方。总是在学习和记忆新信息的人有着体积明显更大的海马（如伦敦的出租车司机）。

短期记忆并不形成新的突触。利用复述信息的方式可以使短期记忆保持足够长时间的“活跃”，让长期记忆有时间编码。重复的过程相当于短期记忆给一小段记忆贴上“加急”的标签，然后再把它送到文件归档处。

我们为什么会忘事呢？被遗忘的长期记忆其实还在脑子里，不过，长期记忆要派上用场必须经过三个阶段：

【1】产生。即编码。

【2】有效存储。先是在海马，再是大脑皮质。

【3】提取。一段记忆如果取不出来，就和根本不存在没差别。

有些记忆容易提取，因为它们更突出、更醒目、更有意义、更强烈。例如：附带强烈情绪的记忆往往很容易回忆。所有一切在大脑中与特定记忆间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关联，意味着巩固过程为这段记忆附加了更重大的意义，添加了更多连接。相反，那些没有重要连接、孤零零的记忆就没能得到充分的巩固，因而也就难以提取。

学习时形成的记忆往往涉及当时的情境，因此置身于原来的环境可以有效地“激活”一部分记忆，让记忆变得更容易提取。

【二】嘿，是......你啊！就那会儿......那什么......——为什么我们记得人脸却想不起名字

人脸的信息含量很大。与之相比，人的名字一般只是几个字。

人脑有很多制造短期记忆的策略，其中之一就是在得到大量细节的同时，记忆系统会倾向于着重注意听到的第一条和最后一条信息。

短期记忆多是听觉型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有内心独白，并用语句而不是像放电影那样以一串画面进行思考。与之相反，长期记忆则倚重于视觉和语意（也就是字词的意思，而不是字词的读音）。因此，比起没有一定之规的听觉刺激（比方说一个陌生的名字），更丰富的视觉刺激（好比说人脸）就更有可能被长期记住。

大脑是一大团错综复杂的接头和连线，就像规模有宇宙那么大的一团圣诞树灯。组成长期记忆的就是这些接头，即突触。单独一个神经元就可以与其他神经元形成数万个突触，而大脑由数十亿个神经元组成。

一段记忆的相关联系越多，突触就越强（或者说越活跃），要使用这段记忆就越容易。

【三】一杯红酒助回忆——酒精竟然有助于记忆

酒使人快乐。酒会引起脑中负责奖赏和愉悦的区域释放多巴胺，从而引发奇异而欣快的陶醉感。

可是酒精能与水相溶，并且分子小到足以穿过以上所有屏障（如胃酸、肠粘膜、大脑屏障等）。因此，喝下去的酒精最终随着血液跑遍全身。

人的大脑不仅让有些事得以发生，同时也在阻止另外一些事的发生【看客注：自控】。而酒精会抑制大脑神经的活动。

人体中那些比较简单的基础系统（如控制心率之类的系统）很不容易被改变，相当稳固；而那些比较新的、更精巧的过程则更容易被酒精干扰或损伤。

当你喝上两杯红酒后听到了什么八卦或重要信息，你的大脑很可能把微醺的状态作为记忆的一部分一起编码，于是当你想要重温这段记忆时，不妨再喝两杯红酒（不是接着刚才的两杯喝，而是改天再喝）。

【四】我当然记得，那是我的主意——记忆系统的自我中心偏误

人的记忆并不是像书页那样的静态内容或记录，而是经常会有改动或调整。记忆有很强的可塑性，能以各种方式被改变、抑制或曲解，即所谓的“记忆偏差”。而记忆偏差往往受到“自我”的驱动。

你的一切都由你的大脑造就，因此大脑所做的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使你看起来和感觉起来尽可能好。而大脑做到这一点的方式之一就是调整记忆，使人自我感觉更好。【看客注：所以要记日记，如实记录当天发生的事情和感受，以防被记忆欺骗。】

我们真心相信自己记忆里的版本是诚实而准确的。

“支持选择偏误”，是指在必须从几个选择中做出选择时，即使当时的选择并非最佳，人们也会记成自己做出了最佳选择。大脑会改变人的记忆，淡化那些未选择的重要性，同时夸大所选选项，让你感觉自己非常明智，哪怕一切实际上都完全是随机的。

“自我生成效应”，说的是人更容易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而相对不容易记起别人所说的话。【看客注：正所谓教学相长。教一遍，记得更清楚，理解得也更透彻。】对此，还有一种解释认为原因在于大脑在我们自己说过的事情上参与了更多。我们要思考所说的内容、处理信息、完成说话所需的身体动作、听到说出的话并判断得到的反馈，理所当然会对此记得更牢。

“本族偏见”，指的是人们总是很难认识并记住与自己种族不同的人，优先对待或重点注意那些与自己有相同或相似种族背景的人，认为“我方”才是最好的。你或许完全不认同这种说法，可潜意识有时并没有那么精妙。【看客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后见之明偏误”，让我们发自真心地把明明不可能在当时做出预测的事记成提前预知到的。

“衰退影响偏差”，负面事件带来的情绪化记忆要比正面事件引发的情绪化记忆衰退得更快。对于事件的记忆仍然完整，但其中情绪化的部分会随着时间褪色。而通常来说，不愉快的情绪似乎要比愉快的情绪消散得更快。显然大脑喜欢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愉快经历，而不愿抱守那些“最好被替代”的东西。【看客注：时间会冲淡悲伤。】

当然，由各种记忆偏误造成的更改通常来说相当有限，不会出现重大的改动。它只是扭曲和调整回忆，但不会无中生有。

大脑为什么要这么做？

【1】大脑构建出一个关于世界运转的模型来让自己探索世界，它需要对模型的精确度充满自信。假如每做一个必须做的选择都需要对各种可能的后果进行一番权衡，那将极其浪费时间。【看客注：节约能量。】

【2】与自己观点“相符”的判断在记忆中远远优于那些不符的，即便它们并不完全正确，也会在记忆中得到保护和加强。

【3】自我价值感和成就感对于人类维持正常功能来说不可或缺。

对于“自我中心偏误”，有些研究显示，相比于最近所做的事，人们更愿意、也更能够批评自己多年前做的事，原因很可能是近期行为更能展现自己目前是什么样的人，距离太近以至于难以自我批评。即使在一些问题上并没有真正的进步或变化，人们还是倾向于批评“过去的”自己并赞扬“现在的”自己。对过去的自我展开批评，表面看起来与自我中心偏误相矛盾，其实是在强调现在的自我有了很大的进步和发展，因而值得自豪。

【五】我在哪儿？我是谁？——记忆系统什么时候会出错？为什么？

关于“虚假记忆”：曾有报道称，一些心理学家与精神病学家试图帮助病人暴露受压抑的记忆，而最终病人似乎“产生”了他们起初想要“暴露”的可怕记忆。

实际上几乎任何人都有可能出现虚假记忆。别人同我们说话时就可能把虚假记忆植入我们的大脑。语言对人的思维方式显然极为重要。

阿尔茨海默症是脑部大范围细胞死亡所造成的。具体原因还不确定。

脑卒中（中风）由脑部的供血突然受阻引起，同样会破坏记忆。负责编码和加工记忆的海马区需要连续不断的营养供给和代谢，尤其需要燃料。而脑卒中会切断供给，尽管只是暂时的，类似拿掉笔记本电脑的电池那样。

大脑的容量和适应力甚至可以让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脸红。它固有的灵活性和奇特的组织结构毕竟演化了数百万年。人类的记忆并不完美，但已经足够好。【看客注：想想几十年前的电脑，现在已经被淘汰了。而人脑在几百万年前已经设置完毕，现在仍然运行良好，虽然时不时地出点状况。】

第 3 章　恐惧：没什么好害怕的——大脑千方百计地让我们感到害怕

任何有可能产生负面结果的事，哪怕再微不足道，又或者只是主观臆测，也会被大脑贴上“值得担忧”的标签。

【一】四叶草和不明飞行物有什么相同之处？——迷信、阴谋论和各种怪异信仰之间的关联

“数据真理妄想”，在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物间发现关联的体验。这其实就是阴谋论或迷信的本质。

我们感知到的世界就是大脑加工解读信息的最终结果。大脑把重要信息从次要信息中挑选出来的一大办法是识别和关注特定的规律或模式。大脑不停地在我们观察到的事物间寻找联系，于是，我们看到了世上并不存在的规律。【看客注：投资的“圣杯”。】

寻找规律的倾向有一个显著后果（或许也是原因），就是大脑确实不善于处理随机性。大脑似乎难以理解有些事情会无缘无故地随机发生。对随机的排斥引发了众多连锁后果，其中之一就是习惯性地假设一切事出有因，而这个原因常常被称为“命运”。【看客注：真的一切皆有因果吗？】

“明确表达的控制点”，指个体认为自己能在多大程度上控制影响自身生活的事件。一个人的控制点越大，就越相信自己可以“掌控”（与实际对事物的控制程度无关）。而觉得自己掌控程度较低的人更容易感受到压力。

就算我们能看到脑的活动，也不意味着就能理解其真正含义，就好比我们能够看到钢琴的琴键，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会演奏莫扎特。

【二】宁跟壮汉打架，也不上台唱K——恐惧症、社交焦虑，及其众多表现形式

唱歌跑调？可是那又怎样？只不过是几个以后再也见不着的人认为你的唱歌水平不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羞耻，尴尬，公开出丑......没有人会去主动追求这些强烈的负面感受。出现这类后果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足以让人避之不及。

恐惧症指的是莫名害怕某种东西。患有恐惧症的人通常很清楚自己的害怕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恐惧无疑超越了意识层面。

究竟为什么会得恐惧症？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会联想学习，把特定的反应（例如恐惧反应）与特定的刺激（例如蜘蛛）联系起来。当我们试图去提防某些东西的时候，就会对其产生畏惧。

当其他黑猩猩看到这些同伴对蛇表现得十分害怕后，尽管没有受过相关训练，却也很快学会了害怕蛇。这种过程通常被称为“社会学习”。

假如家长有某种强烈的恐惧症，就很有可能像一件特别令人不安的传家之物似的传给我们。

“消退”：大脑学习到，铃声之类的刺激不再与其他条件有任何联系，因此也就不再需要做出特殊的反应。

棘手之处在于：恐惧症触发的恐惧反应总被证明是正确的。战或逃反应对生物体消耗大，还往往引起不愉快的体验，大脑因此就记住了“遇到它身体变得一团糟，所以这东西真危险”。如此一来，恐惧症并没有缓解，反而增强了。

社交恐惧症的根源在于害怕来自他人的负面反应。大脑用他人来校准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以及自己在世界所处的位置。于是乎，他人的赞许显得事关重大。无数人追求声名，而声名不就是陌生人的盛赞吗？

一则研究发现，发展为焦虑障碍的可能性与父母的教养方式有关。父母批评过度，会让孩子总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惹恼尊敬的权威，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举动；而若家长保护过度，则会让孩子一丁点儿负面反馈也接触不到，因此长大离开父母的庇护后，自己做的事一旦引起了负面的结果，就容易因为不适应而反应过度，比如难以应对后果，并且极有可能害怕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体验过恐惧症的人常表现出逃避行为。越是逃避，恐惧症越会长久地在脑中保持鲜活并产生巨大影响。这就有点儿像拿纸糊住墙脚的耗子洞，虽然表面看来没问题了，但实际上鼠患并没有解决。

【三】别做噩梦......除非你就好这口——人为什么喜欢吓唬自己

恐惧时的紧张激动和糖果带来的满足感很可能依赖的是相同的脑区，即中脑-边缘通路。

玩电子游戏时，你完全掌控整个环境，你可以暂停游戏，在游戏中做出的动作会得到相应的反应。而恐怖小说或电影就不一样了，你是被动的旁观者，被情节牢牢抓住的同时对故事的进展毫无影响。大脑对事物拥有的控制感越强，就越不容易被吓到。

大脑可以准确区分真实的和人造的危险，并且一般来说，不愉快的后果要伴随非常现实的可能性（危险）才会让大脑体验到实实在在的兴奋。【看客注：过山车】

【四】你看起来真不错——大家都不为体重而烦恼该多好——为什么批评比赞扬更有力

批评比赞美之词更有威力。在大脑看来，坏事造成的影响通常比好事更大。大脑在应对应激事件时释放皮质醇，这种激素是触发战或逃反应的化学物质之一。皮质醇的分泌主要受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皮质轴（HPA轴）控制。目前有一种理论认为，HPA轴只在“目标”受到威胁时被激活。批评、辱骂、拒绝、嘲弄，都有损甚至可能摧毁我们的自尊，干扰到“被喜爱和接纳”的目标。

获得赞扬之类的好事也会引起神经系统的反应，通过催产素让我们感到愉悦，但是催产素起作用的方式没那么强烈，并且较为短暂，催产素在大约五分钟内就会被排出血液循环；相反，皮质醇可以持续作用超过一小时，有时甚至长达两小时。

什么事一旦成了规范，爱新奇的大脑就会倾向于通过习惯化过程将其滤除。因为既然一直发生，忽视它也安然无恙，为什么还要浪费宝贵的脑力资源来关注呢？轻度赞扬既成规范，批评就会变得更具冲击力，因为那是出格的。当我们习惯了听到“干得好”“你真棒”之类的陈词滥调，一旦有人说“你可真烂”就显得格外刺耳，因为不常听到呀！

我们可能都认识这样一类人，他们总是在别人做了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后立马跳出来，指着细枝末节说人家做得不对。因为，如果只要拉低别人就能让自己感觉更好的话，为什么还要努力获取成功呢？【看客注：精辟。】

第 4 章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呢——搞不懂的智力问题

【一】我的智商270......可能更高——为什么说测智力比你想象的更难

智商把本质不确定、不明确的智力转化为数值来衡量，可它的确定性被很多人过度高估了。你需要记住：人群的平均智商总是100，没有例外。假如有谁说：“某国的平均智商只有85。” 那就是在胡说。正规的智商测试告诉你的，是你的智力在人群中处于典型分布的哪个位置，一般认为这种分布属于“正态分布”。此处把“平均”智商定位100，落在90-110区间的智商属于平均水平，110-119区间的是“高于平均”，120-129区间意味着“优秀”，超过130则被视为“极优秀”；相反，智商落在80-89为“低于平均”，70-79为“临界”，低于69被视为“极低”。典型的智商测试并不直接测出你的智力原始值，而是表明你和人群中其余人相比水平如何。

“世界上智商最高的人”这一项目从1990年起就撤销了，原因是智商测试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具准确性。

智商测试成本很高，所以不会免费在线提供。遇到越是极端的智力，智商测试就越不管用。

【二】你的裤子呢，教授？——为什么聪明人会做蠢事

一个人的工作记忆容量是影响其整体智力的主要因素之一。

有一种研究，把一般智力分为液态智力和晶态智力。液态智力是指“用”信息的能力，包括处理和应用信息等。晶态智力是已储存在记忆中的信息，并且这些信息可以用来帮助你更好地应付局面。晶态智力是一个人积累的知识，而液态智力则是如何运用知识处理有待解决的陌生事物的能力。液态智力随着人的衰老而衰退，相反，晶态智力在人的一生中都保持稳定。

【三】半瓶水晃荡——为什么聪明人吵架更容易输

最令人恼火的一种情况恐怕就是和那种坚信自己正确，而你很清楚他们确实错了的人争吵。

一种与之截然相反的情况是被称为“冒充者综合征”的心理现象。一些颇有建树的高成就者尽管实力已经得到切实的证明，可他们总是看低自己的能力和成就。【看客注：如曾国藩，临死都觉得自己一事无成。】

聪明人得了冒充者综合征，不太聪明的人却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貌似一个人越是自信，他就显得越有说服力，从而愿意相信他的人就越多。越是聪明的人，对自己的观点不太自信的可能性越高，越容易给人留下不那么自信的印象，因而不被信任的概率就越高。

聪明人不那么自信的原因可能是人们常对那些卖弄知识的人抱有敌意。

要认识到自己的局限和他人能力的优秀本来就是件需要智力的事情。一个不聪明的人其实无法“感知”十分聪明是种什么体验。

如果一个聪明人觉得某件事很简单，那么他们很可能会认为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他们以自己的理解水平为标准，因而觉得自己的聪明程度属于普通。此外，聪明人普遍养成了学习新事物、获取新知识的习惯，因而更有可能认识到自己不是什么都懂，知道在各种领域都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学习，于是他们在下结论、做声明时就不敢那么信誓旦旦。【看客注：有所敬畏 vs. 无知者无畏】

【四】小强填字并不能增智健脑——增强脑力为什么那么难？

学习新东西、练习新技能会给大脑带来结构上的改变。大脑本身是具有可塑性的器官。神经元在编码一段新记忆时会形成新突触。

但是，大多数提升脑力的方法全都费时又费力，而且收益也相当有限。我们很难提高一般智力、液态智力的水平，因为那是由许多脑区及其相互连接所产生的，想要用特定的任务或有限的方法“加强”格外困难。

等我们长到二十多岁时，大脑基本发育完全，此后开始微调。现在研究者们普遍认为，成年人的液态智力已“定型”，主要取决于遗传因素和抚育阶段的发育程度（包括父母的态度、我们自身所处的社会背景和接受的教育等）。

没错，我们的智力确实能够提高，只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并付出长期的努力，而且还不能只做已经擅长或学会的事情。

【五】你在小个子里算是聪明的了——为什么高个子更聪明？谈谈智力的遗传率

高个子比矮个子聪明。确实是这样。身高与智力的相关系数通常在0.2左右，意思是，人群中有五分之一的人表现出身高与智力的关联性。

遗传率：个体的特征或性状随遗传而变化的程度。遗传率为1.0意味着该性状完全取决于基因；遗传率为0.0则表示该性状与遗传完全无关。例如：你是什么物种纯粹是基因的结果，“物种”的遗传率就是1.0。

智力本身的遗传程度相当高，成年人智力的遗传率有0.85，儿童时期智力的遗传率只有0.45。儿童的大脑尚处于发育和学习的阶段，因此有各种各样的进程会影响其呈现的智力高低；成人已经发育成熟的大脑则相对来说更“稳定”，外界因素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强。

我们不能脱离人类文化去谈智力，文化对智力的表现起了巨大的作用。

“期待效应”（又叫“皮格马利翁效应”）：试验中，被认为聪慧真的令这些学生的表现变得与期望相符了。而当学生得知智力固定不变后，他们的测试成绩变差了；而被告知智力可以改变的学生，成绩就会变好。

高个子总体显得更聪明的原因分析：如果你小时候就长得比较高，可能更容易被人当成大孩子对待，与你讲道理，于是尚在发育中的大脑就变得符合这样的期望。所以，对自己有明确的信心是非常重要的。

第 5 章　看到眼前这一章了吗——大脑观察系统的混乱性能

感官提供的初始数据更像是一股泥流，大脑做了十分了不起的信息加工，才给我们提供了丰富全面的世界观。但失误和差错也悄悄乘虚而入。

【一】玫瑰换一个名字......——为什么嗅觉比味觉强大

大脑用到了五种感觉：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和触觉。更通俗的说法就是：看、听、尝、闻、摸。【看客注：第六感生死缘】

嗅觉发育得非常早，是胚胎在子宫内发育出的第一种感觉。有研究显示，还在发育中的胎儿就能感受到母亲闻到的气味。母亲吸入的气味颗粒进入羊水，胎儿可以从中探测。

组成嗅神经的嗅觉神经元是人类神经元中少有的几种具有再生能力的。嗅觉神经元位于鼻腔上方的粘膜内，由嵌入粘膜的嗅觉受体探测气味颗粒，随后发送信号给嗅球，由嗅球负责整合气味信息。

气味与记忆的联系非常紧密。嗅觉系统紧挨着海马以及记忆系统的其他主要组成部分。某些气味与包含情绪的生动记忆紧密相连。【看客注：“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 “铺着榉木板的屋内还弥漫姥姥当年酿的豆瓣酱”】

味觉是人体主要感觉中最弱的一个，味觉非常不可靠。味觉因为太弱了，总是会受到其他感觉影响。其中对味觉影响最大的，就是嗅觉。

【二】来呀，摸摸这噪声——听觉和触觉竟然有关联？

嗅觉和味觉都是化学感觉。而听觉和触觉都都可以归为机械感觉，意思是它们都在受力时被激活。声音实际上是空气中的振动传到人耳的鼓室，引起鼓膜振动，接着继续传递到一个充满液体、螺旋形的结构——耳蜗，于是声音就进入了我们的头脑。耳蜗是一条含有液体的卷曲长管。

人类的听力范围是20-20000赫兹的音频。

鼓室由三块细巧的小骨头以特殊的连接方式组成。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组成还会变得僵化，振动越来越有限，而当它不再振动时也就意味着人失去了听觉感知。

“耳内现象”，即外界没有声源，是听觉系统出现故障而产生的声音。耳内现象不同于听幻觉，它是产生听觉信号的地方出现异常，而听幻觉主要是加工听觉信息的“上层”脑区产生了异常活动。

大脑或许是唯一没有感觉受体的器官。

【三】耶稣显灵在......面包片上？——关于视觉你所不知道的

人脑对视觉的倚重超过所有其他感觉。

眼睛接收光线，光线从前面穿过瞳孔和晶状体，落在后方的视网膜上。视网膜由光感受器组成。

视网膜上只有一处能识别精细的细节，叫做中央凹。眼睛的其余部分则提供给我们隐约的轮廓、模糊的形状以及颜色。大脑在我们的意识感知到图像之前就完成了杰出的图像清晰化工作。

我们的眼睛总在转动，主要原因就在于中央凹要对准周围环境中需要看清的各种东西。基本上，不管我们盯着什么看，中央凹都会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尽量全面地对其扫描。以这种方式获取的视觉信息，加上视网膜其余部分提供的虽然细节欠缺但尚可一用的图像，大脑足以展开一些重要的修图工作，对看上去像什么做出一些“合理的猜测”。于是，我们就看到了“我们看到的”。

双眼并不是平滑地移动，而是连续地小跳，这就是眼跳。在每次眼跳之间，视网膜上会呈现出“静止”的图像，大脑把一组静止图像拼接起来，从而感知到一幅连续的影像。严格说来，两次跳动之间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但因为跳动的速度极快，我们注意不到其中的间隔（事实上，眼跳是人体完成得最快的动作之一，同样快速的还有眨眼）。

视觉信息大部分被传到位于大脑后方枕叶的视皮层。对“眼冒金星”的一种解释是，撞击造成脑子在头骨里晃动，于是，大脑的后端就弹到了头骨。结果，视觉加工区域受到压迫和损伤，引起了短暂的混乱，我们便看到奇怪的颜色和图像冒了出来，美其名曰“金星”。

【四】为什么耳朵会发热——注意力的强弱，以及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偷听

感官提供了海量信息。大脑是极其耗能的器官，大脑只能挑选它要注意的内容，这样才能把知觉和意识加工放到可能有兴趣的事情上。这个过程就是注意，或称注意力。而如何运用注意力，极大地影响了我们能够从周围世界中观察到什么。或者说，往往更重要的是，使得我们观察不到周围环境中有什么。

注意力是有限的。

“瓶颈模型”认为注意力如同一道追光，会根据需要四处移动；“容量模型”则相信注意力更像是有限资源，在未耗尽的前提下可以被分配到多项任务（多个注意焦点）。两个模型都解释了为什么多任务作业那么困难。

数据表明，不仅是手机，给收音机换台或是和乘客聊天也一样会分散司机的注意力。

第 6 章　人格：棘手的概念——复杂难懂的人格特征

【一】完全没有个性——人格测试的可疑运用

MBTI（迈尔斯-布里格斯类型指标）是世界上用得最多的人格测试工具之一。可问题在于，MBTI测试并没有得到科学界的支持和证明。

【二】发火吧——人为什么会愤怒，以及愤怒有什么好处

愤怒通常出现在某种界限遭到侵犯时。

“愤怒校正理论”认为，愤怒是演化出来的一种自卫机制。愤怒让人在潜意识里对可能吃亏的情况迅速做出反应，有助于取得均衡、确保自身不受损害。

从严格的神经生物学角度来讲，愤怒往往是对危险做出的反应。

感到愤怒和对愤怒的回应不是一码事。愤怒的感觉可以说对每个人都一样，但对愤怒做出何等反应则因人而异，这也是人格类型的指标之一。受到别人威胁时的情绪反应是愤怒（如发现某人在你的车上刷脏字）；采取某种行动对相关责任人造成伤害则是攻击（如最终往对方家窗户丢了一块石头作为报复）；为了达到满意的结果，思考如何对某人造成伤害，就是敌意（如想着“我非得教训那家伙不可”时），是攻击中的认知成分。

愤怒并不总是坏事。关键要适度。怒气冲冲的人往往比礼貌提出要求的人更容易得到优先照顾。结果你就会见到有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碰到一点点小麻烦就发火。至于是好是坏，看你怎么想吧。

【三】相信自己，你什么都做得到......只要是合理的——不同人寻找并运用动机的差别有多大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常以金字塔形表示——

1. 生理需求。如：食物、水、空气。
2. 安全需求。如：庇护所、个人安全、财产安全。
3. 归属感。如：得到他人认可、支持和喜爱（至少是交流）。
4. 尊重需求。被他人尊重以及自尊。
5. 自我实现需求。指的是发挥个人潜能的渴望。

“过度理由效应”，指的是奖励实际上会降低完成任务的动机，相反，给人更多掌握感或自主性则能增强动机。这个结论被商界以极大热情拿去使用，主要是因为如此一来就有科学依据说付给雇员更多钱不如给他们提供更大的自主性和更多责任。有些研究者表示赞同，但也有很多数据并未支持该观点。如果付工钱会削弱动机，那么一年拿好几百万的高管层一定啥也没干。只是谁也不会说出来。

【四】是为了搞笑吗？——幽默的出其不意与不合常理

第 7 章　抱团——他人对大脑的影响

回避“社会规范”的人最终还是有了他们所属的特征性集体。不愿循规蹈矩的人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找另一个集体身份来代替。他们或许不遵守法律，但却想得到同类的尊重。

既然连不遵循习俗、不遵守法律的人也难抵挡结党的渴望，说明它们一定深深根植于我们的头脑之中。事实上，人脑有很大一部分是专门用来和他人交流并为交流所塑造的，而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受他人影响程度之大简直惊人。【看客注：环境的影响，榜样的作用】

人的自我（包括自我价值、自尊、动机、志向等）大部分来自他人对我们的想法和做法。

【一】全都写在脸上——为什么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那么困难

表情意味着他人可以从中看出你的想法和感受。我们的人际交流大多或绝大多数是通过讲话以外的方式完成的。

有人指出，改变使用的语言就能改变人的思考方式。如NLP（神经语言程序学）。但其实际功效却并未得到证据支持，与伪科学和替代疗法被归为同类。人脑基本上是不会好好照着精挑细选后放到它面前的用语来行事的。

语言是大脑的一个基本功能，而不是我们从周围环境获得的。

尽管存在一些文化差异，但大体上无论从哪里来的人都能识别面部表情。这说明人的表情似乎不是后天学来，而是与生俱来的，属于人脑中的基本构建。

人脑十分擅长识别面部、读解表情。视觉皮层有专门处理面部的分区，使我们很容易到处看到脸的样子。

表情可以是随意的（也就是由大脑运动皮层控制），也可以是不由自主的（由边缘系统的深层区域控制）。我们可以随意做出面部表情，但不由自主的表情却来自真实的情绪。

【二】胡萝卜和大棒——大脑是怎么让我们控制他人又反过来受控于他人的

有很多情绪可以说只在与他人产生关联的情况下存在：你可以对无生命的东西发火，但羞愧和骄傲需要看别人的评价，而爱存在于人和人之间。

1-得寸进尺法。先答应一个小要求，那会让你更愿意答应大要求，提出要求的人从而得寸进尺。

万幸的是，得寸进尺法有不少限制。在第一个要求和第二个要求之间要有一些延迟。研究显示，在最初的要求提出后数天到数周内都可能是有效的，但最终两次要求之间的联系会消失。

如果提出的要求属于“亲社会行为”，答应要求会被看作提供了帮助或做了好事，那么运用得寸进尺法的效果会更好。

得寸进尺法还需要前后一致。前后两件事之间要有关系。

得寸进尺法在网络上也奏效。研究显示，收到电子邮件后愿意按其中的要求打开某个特定文件的学生，也更有可能答应参与更麻烦的在线问卷调查。大脑似乎急切盼望着答应别人的请求。

2-以退为进发。又叫“拒之门外”法。即利用被拒绝的要求。听上去好像是“砰”的一声把提要求者关在门外的人比较凶，但实际上他们才是被操控的一方。将别人拒之门外让你感觉不舒服，所以想要通过答应一些小要求来“补偿”对方。

使用以退为进法提出的要求可以比得寸进尺法更紧凑，因为对方既然从一开始就表示拒绝，那么在第一个要求提出后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答应。

3-低球法。即虚报低价。先让你答应某个要求（如付多少钱、花多少时间等），随后对方突然把先前的要求拔高。出乎意料的是，尽管恼怒不满，大多数人还是会答应升级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

研究显示，相比直接被要求7点到的学生，之前答应上午9点能到的学生更可能在7点到场。

有关低球法的很多研究都表明，自愿、主动地同意协议，对更改要求后还能遵守承诺而言是不可缺少的条件。

我们在神经系统层面在意着他人的看法，并竭尽全力想要招人喜欢。被试者在做出给人留下好印象的行为时往往更加不假思索，信息处理速度远胜过想要给人留下坏印象时的。研究者认为，给别人留下好印象是大脑一直在做的事。不过这项研究的问题在于样本太小，只有20名被试者。【看客注：斯多葛主义提出的“自寻不适”行为，故意在人前出一些小丑，如反穿衣服、蓬头乱发等，可以锻炼神经，让自己逐渐适应别人的嘲笑，以至于养成“被讨厌的勇气”。】

大脑似乎做好了取悦他人的准备。而所有的依从技巧可以说都是利用了人们想在他人面前显得积极正面的心理。

假如你同意了一个请求，那么拒绝另一个类似的请求就很可能让人失望，有损他们对你的印象，于是得寸进尺法奏效；假如你回绝了一个大要求，担心对方会因此不喜欢你，就准备答应一个小要求作为弥补，于是拒之门外法（以退为进法）奏效；假如你已经答应做什么或付出什么，然后要求突然提高，收回承诺同样会让人失望，有损形象，于是低球法奏效。

人的自我意向需要前后一致，因此一旦大脑做出某个决定，改变的难度有时大得超乎想象。心里想的和实际做的相矛盾时会出现“失调”，即想法和行为不匹配带来的痛苦。大脑对此的反应通常是改变想法来迎合做法，恢复和谐。

朋友问你要钱，你不想给，但你还是给了一笔数目没那么大的钱。假如你觉得这是不能接受的要求，那么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你想要始终如一，想要被人喜欢，所以大脑决定你确实愿意给朋友更多钱，就有了得寸进尺。同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运用低球法时给出一个主动的选择非常重要：因为大脑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为了前后一致就会坚持决定，哪怕最初支持该决定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4-互惠原则。别人对我们好，我们也对别人好。假如拒绝了别人的要求，而对方又提出一个小要求，我们就会感到对方做了对我们表达善意的事，因而愿意不成比例地施以回报，大脑把“提出一个比之前小的要求”看作对方帮了自己一个忙，大脑果然是个傻瓜。

此外，还有社会支配和社会控制方面的理由。当有人向你提出请求时，他们表现得恭恭敬敬，而你通过提供帮助占据上风（并被人喜爱）。得寸进尺法在此相当适用。

如果拒绝请求，那么你在行使支配权；如果对方提出一个小点的要求，继续把自己摆在受支配的位置，答应请求意味着你仍旧占据上风，继续被喜爱。横竖都让自己感觉良好。此处就凸显出以退为进法的奇效。而如果你决定好了要做什么，这时别人改变了条件，你若反悔就说明对方控制了你。去他的，不管了，就是要坚持当初的决定，因为你是个好人呀。这就是低球法。

总而言之，大脑让我们想要惹人喜爱、高人一等、前后一致。

【三】伤痛破碎的脑——为什么分手让人崩溃

关系破裂会激活脑中对身体疼痛做出反应的相同区域。大脑在处理社交问题和处理实实在在的身体问题时用到的是相同的方法，而在分手的痛苦上同样如此。人们常说“爱太伤人”，所言甚是，爱真的会带来伤痛。

过去相爱时的情景仿佛纠缠不放的毒品：你习惯了体验某种持续的奖赏，然后突然间全都被夺走了。当我们失恋分手、突然失去长期关系的伴侣时，大脑所经历的过程与成瘾和戒断对大脑造成的破坏相比非常相似。

有些实验显示，专注于分手带来的好处可以让失恋的人更快恢复并前进，大脑喜欢记住“好事”。

【四】人多力量大——大脑对成为集体的一分子有何反应

根据某些科学家的说法，我们或许正是因为形成了复杂的社会关系才有了强大的脑。

协调社群生活所依赖的各种人际关系需要处理大量的信息。假如集群捕猎者玩的是连三子棋，那么人类社群就是在参加不间断的国际象棋锦标赛。可见，强大的脑力必不可少。

我们很难直接研究人类的演化，因此，要验证社会脑假说的准确性非常困难。

内心想要从属于某个集体的倾向有助于人的生存，所在集体会左右我们的判断，甚至我们的感受。

“同侪压力”，它让你出于所属群体的意愿去做或说自己并不认同的事。科学名称为“规范性社会影响”，指的是仅仅因为你从属的群体不赞同，你的大脑就放弃了它试图形成的结论或意见。而令人揪心的是，我们的大脑实在是经常把“被喜欢”看得比“正确”更重要。成为群体的一份子看来是大脑优先考虑的事情。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我们或许深受群体的影响，但一个人的自身背景和性格往往同样重要。

当真假界限更暧昧时，他人的确可以影响到我们的思维过程。这就是“信息性社会影响”，指大脑在解决不确定情况时把他人看作可靠的信息来源（哪怕是错误的）。为一个复杂的问题寻找准确的信息是很费劲的，但假如是从“巷口那个小卖部”听来的，那么通常就可以算作证据充分了。

“旁观者效应”，即人们在周围有其他人时不太可能出手干预或提供帮助，因为我们在不确定该怎么做时会参照其他人来决定自己如何采取行动。

“群体极化”，即人们在群体中表达的观点最终比其个人观点更加极端。有无数人命关天的决策是由内部想法接近而又不听取外部意见的群体所制定的。之所以政府会实施那么多令人费解或是让人忧心的政策，或许可以用群体极化来解释。

某些情况下，周围人高涨的情绪或亢奋的状态确实会压制住我们的个体性。一个紧密团结的集体让我们得以匿名，陷入高潮，把焦点对准外部事件，从而避免去思考集体本身的行动是否合理。遇到这种情况时，我们所经历的过程叫作“去个体化”，也就是“暴徒心态”的科学名称。

去个体化让人失去克制冲动和进行理性思考的正常能力，变得善于捕捉周围人的情绪状态并一触即发，而对一贯在意的他人评价却开始满不在乎起来。

【五】我不刻薄，但我的脑子刻薄——神经的特性让我们恶劣地对待他人

人们愿意服从合法的权威人士，也就是那些看起来在提出要求之后能对后果负责的人。

大脑迫使我们集群，并攻击那些威胁到群体的人。

大脑有几个脑区通力合作，为我们提供对社会地位的认知，于是我们不仅意识到自己的集群身份，还知道自己在集体中所处的位置。

第 8 章　当大脑崩溃——心理健康问题是怎么产生的

【一】对付黑犬——抑郁症以及对抑郁的误解

大脑为了避免替受害者感到难过，会狠狠地扭转思维。一种表现形式，就是给那些终结生命的人（自杀）贴上“自私”的标签。

目前的研究已经明确的是，抑郁是一种真实存在、往往令人极度衰弱的病症。除了严重的情绪问题，抑郁还会对认知能力造成损害。大脑让我们关注那些使我们自我感觉良好的事物并把相反的忽视掉，而抑郁则倒过来，积极的事被忽视或看轻，消极的事则被全盘接受。结果就是，一旦出现抑郁，就很难从中摆脱。

抑郁症的一大问题，或许是唯一的问题，是它阻碍人“正常地”开展行为和思考，就像溺水的人无法以和陆地上的人相同的方式“呼吸新鲜空气”。

【二】紧急关停——精神崩溃是怎么回事

现代社会中，大脑安康的最大威胁就是压力。压力激活脑中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PA），从而启动“战或逃”反应，释放肾上腺素和皮质醇等“应激”激素。

精神崩溃实际上被看作大脑的防御机制。

严格意义上讲，人类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一堆碳，被吸附在一大块岩石上，在了无生机的虚空中绕着数万亿吨的核反应堆飞驰。只不过这场景太过宏大，大得让人无法意识到。而当我们要求在拿铁里加豆奶并得到满足时，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控制感。【看客注：到底是应该看得开一些、视角大一些、但更灰心一些，还是应该立足当下、关注自己能掌控的事情、更现实一些或更自欺欺人一些呢？】

【三】难以摆脱的沉重负担——为什么毒品会让大脑成瘾

食物之类激活奖赏通路的事物大多“间接”发挥作用，它们在体内引起的某些反应使大脑将其识别为一种好东西，继而批准奖赏感觉。而毒品的优势，也是其危险之处正在于，它可以“直接”激活奖赏通路。

对一个长期吸毒的人来说，戒毒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志力或自律问题，而是身体和大脑都已经太适应毒品，以至于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因此，一下子停用毒品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毒品对大脑造成的改变，在停止吸毒后也不会完全恢复，而只是“暂停”。它们在一定程度上会弱化，但是持久存在，而且一旦再次尝试毒品，无论已经戒除多久，相应的症状都会再次出现。也就解释了复吸为什么那么容易，并成为普遍问题。

【四】被高估的现实——幻觉和妄想是因为大脑做了什么？

精神病，也就是区分现实与非现实的能力出现损伤。其中，最常见的表现是幻觉（感知到实际并不存在的事物）和妄想（对明显不真实的事情坚信不疑）。

THE END

京城看客

2021年2月7日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