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当《七子之歌》第一次唱响在耳畔的时候,我还是个初中生,1999年的全校歌唱比赛上,很多班级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首好听的旋律,我们班也不例外。不过,除了知道被葡萄牙占领过以及在地理课本上偶尔看见以外,那时,“澳门”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词语。

澳门大三巴牌坊,作者拍摄于2007年

1999年12月20日,随着那个牙齿尚且不全发音也不甚标准的小女孩逐渐为全国人民所熟知,澳门特别行政区的绿色旗帜冉冉升起。记得那是个飘雪的夜晚,对于早已步入寒冷的北方来说,千里之外的澳门有着怎样的风情,彼此之间的认识才刚刚开始。

澳门街景,作者拍摄于2007年

2007年8月8日,北京奥运会开幕倒计时一周年,来自澳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毫无征兆地突然来到。已经对这件事有些淡忘的我不知道该接受还是不接受这个事实。望着桌上的EMS信封和一张张纸,我开始努力搜寻脑海中关于澳门的印迹:葡京,鸟笼,赌场,澳氹大桥……当一切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反而有些犹豫。在家人和好友的支持和鼓励下,我终于还是决定迈出这一步。

澳门友谊大桥,作者拍摄于2008年

当大包小包的我出现在关闸的时候,一切仿佛在梦中一般。我就这样来到了一个原来想都没想过的地方。汽车靠左边行驶,耳边是急促而难懂的粤语,眼前满是印着繁体字和葡文的广告牌和路标,一个汗流浃背的我,周围是同样大包小包脚步匆匆的男女老少。传说中的澳门,我来了。

澳门议事厅前地,作者拍摄于2007年

起居稳定下来以后,我开始有机会游走于这座城市的方寸之间。这里有火辣辣的阳光直射,但更多的是潮湿闷热的天低云重,决然不同于北方的天高云淡。不算很蓝甚至不算蓝的海水在大多数时候风平浪静,任由来往香港的喷射飞航或者附近渔船在上面划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涟漪。五颜六色的发财车穿梭于各条不是很大的街和确实很小的巷,构成这座小城里独特的风景线。流光溢彩的娱乐场全天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流转着梦想,夹杂着疯狂。宁静的碎石小径镶嵌在同样宁静的老式住宅之间,历史就在不经意间默默结晶。随处可见的教堂和风格鲜艳的葡式建筑,则诠释着这方中西交萃宝地的前世今生。

澳门街景,作者拍摄于2008年

这是一个紧凑并且精致的地方。新口岸区的繁华和荣耀,大炮台上的沧桑和厚重,黑沙海滩的休闲和自然,也许只需要一条公交线就可串起。健身器材和休闲设施恰到好处地分布在最合适的角落和空间,大大小小的交通工具上下翻飞在随时起伏的路面。

澳门街头一景,作者拍摄于2008年

这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地方。东南亚的门迎有着迷人的职业性微笑,欧美的金发碧眼们时刻准备放射度数不低的电能。大三巴和官也街附近挤满了采购手信的游客,新马路上空则飘荡着各种各样的语言。小饭馆老板张罗着客人,吉他店伙计慵懒地闭目养神。猪扒包和蛋挞的香气混杂着榴莲和鱼丸的味道,散布在每一处人气旺盛的街区。很多店铺虔诚地供奉财神和土地爷,并且水果上贡点纸烧香一应俱全。

澳门大炮台,作者拍摄于2007年

这是一个兼容并蓄的地方。这里的人们普遍温和而有礼,又不乏属于自己的小精明和小主张。越来越多的本地人开始会说普通话,越来越多的人民币出现在找换店和银行柜台上。赌权的开放和CEPA的实施为这里带来了大量的人流和资本,这片曾经与世无争的边陲之地在一夜之间被纳入了全球化的节点,在曾经的文化碰撞和文明冲突之后迎来一场更大的国际派对。在传统和现代之间,澳门人打点着自己的城市,也守候着自己的前途。

澳门新马路,作者拍摄于2007年

缤纷世界,澳门就是与别不同。有幸在这里度过两年的求学生涯,这是一次奇妙的体验。2009年,澳门回归祖国十周年,我也从澳门大学毕业,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片神奇的地方;转眼间,澳门已回归二十三周年,自己也早已步入职场、成家立业,不禁感叹时光飞逝、斗转星移。如今身处内地,但仍旧牵挂澳门,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将为这个国际著名休闲娱乐中心赋予更加多元和持续的发展动力。拼搏自己未来的同时,也更加祝福澳门的明天。这里是澳门的世界,这里是世界的澳门。回首往事,遥想当年,点点滴滴,会心一笑,对自己说,原来你也在这里。

澳门渔人码头,作者拍摄于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