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底,英国摄影师菲斯克来到中国,记录了年轻人在纸板上写下的未来期许。
17岁的甘肃小伙周亮,希望人们能摘下有色眼镜,重新打量自己。
22岁的茶馆服务员苏东平则认为社会风气开始偏向拜金主义。
来到上海打工的27岁酒店服务员胡林栓,租住在城中村,烦躁当时的生存环境。
随后,双方就自己的论点扯皮,事情最后草草收场,网络舆论威力初显。
互联网上的战争也不止这一场。
2012年8月,奇虎360推出综合搜索引擎,并悄悄把主页的默认搜索从百度换成了自家搜索。
·为了保护爱车,有车主在车尾贴上爱国车贴
西安市民李建利驾驶着自己的卡罗拉轿车,被游行的人群围在道路中央,进退不得。
21岁的建筑工人蔡洋,盯准了卡罗拉是日本品牌,开始打砸汽车。
看到爱车被砸,李建利出来阻拦,被已经杀红眼的蔡洋用U型锁击穿了头骨。
此事让人们的狂热散去,理性重回高地。
而在互联网之外,自然的残酷,则周而复始地给文明蒙上阴翳。
2012年6月30日,天津蓟县莱德商厦因空调外机着火发生火灾,而火灾发生时,商场负责人怕丢东西,将商厦一楼的电动卷帘门封闭了。
烈火吞噬了10人的生命,另有16人被烧伤。
据目击者称,当时有一名男子想拼死冲入火场,因为他的妻子和孩子在里面。在因安全原因被阻拦进入后,男子急得昏了过去。
当火光散去,洪水漫灌而来。
2012年7月21日,北京遭遇61年来最强暴雨和洪涝灾害,城区平均降雨量达到231毫米,最大降雨量出现在房山区河北镇,高达460毫米。
2012年,除了灾难,同样有太多遗憾。
2012年3月17日,抑郁症患者走饭在金陵科技学院宿舍里自缢身亡。
其用时光机功能提前发布的告别微博迅速在微博上传播开来。
受此影响,抑郁症开始得到广泛关注。
直到今年5月29日,还有人在这条微博下留言。
·现在,这条微博因内容违反相关法规已无法留言
8月7日进行的伦敦奥运会110米栏预赛,刘翔带伤出战,在跨越第一个栏架时摔倒,只能一瘸一拐地蹦过终点,这也是刘翔参加的最后一届奥运会。
2012年NBA总决赛,俄克拉荷马年轻的雷霆三少不敌三巨头热火,4比1出局,梦断美航球馆。
2012年,死亡,悄然带走一些我们熟悉的名字。
周星驰曾经的女友罗慧娟因患胰腺癌在新加坡不幸离世,年仅46岁。
2月11日,演唱过《我会永远爱你》的惠特尼·休斯顿,因服药过量导致心脏病发滑入浴缸溺水而意外逝世,终年48岁。
2012年也不全是遗憾,新希望,同样在酝酿。
新的语言,新的希望
2012年,工信部尚未向社会颁发4G运营牌照,快手、抖音、斗鱼等平台还没出现。
互联网处于博客和短视频时代的交叉节点,贴吧、微博如日中天,不断孵化着新语言。
2011年10月底,在李毅贴吧与雷霆三巨头吧的一次对骂中,雷霆吧称李毅吧的成员是“屌丝”,这一侮辱性称呼被李毅吧成员欣然接受并快速推广。
屌丝,成为2012年的年度热词。
与屌丝一同出现的新语言,还有“吃货、高富帅、重口味、躺着也中枪”等。
人类,在突破种群极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伦敦奥运会男子100米决赛上,博尔特以9.63秒的成绩创造了新的奥运会纪录。
10月11日,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传回国内。
青年们的耳机里,则播放着许嵩的《幻听》。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失落,幻听你在我的耳边轻轻诉说”
什么都能一键播放的快播,是市面上最好用的视频软件。
不习惯操作电脑的人们,可以在电视上观看引进海外模式的中国综艺节目。
比如《中国好声音》。
盲选的形式让它迅速蹿红,而吉克隽逸等实力唱将们,让人们觉得华语乐坛重回巅峰指日可待。
·横空出世
在中国观众的银幕上,也不光有杨幂,各种类型的大片也争奇斗艳。
李安给大家带来《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新锐”导演徐峥则凭借《泰囧》12.67亿的票房获得了华语电影票房冠军。
在人群的涌动中,回家的希望发出炸响。
央视在2012年春节前后,播出了公益广告《回家篇》,记录了贵州农民工批量骑摩托车回家过年的全程。
较为含蓄的网友则希望用一个拥抱跟世界告别。
有的大学生则用2012年天价切糕事件的黑色幽默事件渲染末日氛围。
眼看着人心惶惶,班也上不好,成都的一家公司索性搞了个“末日假期”,让大家陪陪亲人。
据他讲述,这款耗资150万打造的的诺亚方舟,从50米山坡上滚下来毫发无伤,能抵御1700℃的高温,物资足够让一家三口安全生存10个月。
说完,杨老板还亲自上阵测试了一把,坐着圆球从山上滚下。
眼看杨老板毫发无伤,中国诺亚方舟的名头打响。
订单蜂拥而至,短短几个月,杨宗福就接到了26个订单,甚至还有从新西兰发来的订单,买主还多次询问能不能在末日前收到货。
有人趁末日传说浑水摸鱼,发了笔横财。
当时的淘宝网,几乎所有卖紧急装备的商家,都管自己的产品叫“末日装备”“末日逃生包”等。因为只要沾上“末日”俩字,商品销量就可以直接翻倍。
在福建,多人散发“世界末日”传单,说“老天爷要下凡了,我这里有一张符,你拿了就能避灾”,借机兜售避难符。
总之,面对末日,人们极尽所能地想着增加自己生存几率的办法。
而等到末日真的来临时,人们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疯狂。
2012年12月21日下午,是一个平静的下午,人们已难以回想起末日的那个下午自己在干吗。
在我询问的几个朋友里,只有一位朋友回想起末日那天自己在月考。
时间滚滚向前,人们短暂地为末日恐慌,又再度投入持续性的生活里。
2012年,也随着末日预言的不攻自破走向了尾声。
2012年10月8日,CCTV组织了一档叫“你幸福吗”的社会调查,面对镜头,在新疆采棉花的大娘觉得给小孩攒点钱是最大的幸福。
北京刚分手的小伙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幸福。
而一位打工者,则用振聋发聩的声音结束了荒诞的2012。
我姓曾。
这一回答看似欢乐,但却能普遍反应当时的社会状态。
人们面对幸不幸福这一抽象问题,都是思考了一会才给出答案,仿佛从来没听过“幸福”这个词汇似的,甚至还出现了理解偏差。
作为经验主义的践行者,经历过不幸,才能准确的理解幸福,就像挨过饿才知道啥是吃饱了。
而最大的幸福,就是对“幸福”这个词汇的陌生。
当人人都熟悉何为“幸福”时,那不幸,便泛滥成灾。